那時她想,這會是一個越來越有魅力的男孩子,金城武沒有讓她失望。
成為演員后,金城武漸漸淡去了歌手身份。一出道就是“年度十大偶像”,90年代初還被列為臺灣“四小天王”之一,雖然唱歌這件事多少有些勉強,他的唱片銷量還是飆升到10多萬張的記錄。他對這樣的成績無動于衷,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明白,自己明明只是打一份工,為什么有那么多“不可以”?這個叫“演藝圈”的環境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至今他仍然不善于面對陌生人,但做一個演員,就可以借別人的靈魂在大屏幕上體會世事萬物。
金城武沒有正式學過書面漢語,靠自己看書慢慢“啃”, 至今看中文劇本都頗為辛苦。他很少提及自己付出的努力,因為身為混血兒,又在不同的地方生活過,人們往往有一種錯覺,仿佛他會任何語言都理所當然。實際上,早年去香港工作前他一句廣東話都不會,幾個月后,同行的工作人員仍然“識聽唔識講”,他已經可以用廣東話念電影臺詞。這一次在云南拍攝《武俠》,如果不是李小冉無意中提起,誰都不知道他們遭遇過毒蟲。用四川話念臺詞,說來像一場游戲,他卻需要花上幾倍的時間來理清不同口音之間的區別,一個字一個字背下來。他總覺得自己是受到更多照顧的人:連住宿條件都比別人好,怎么好意思再提辛苦?
他不喜歡展示自己的生活,多年來鮮少接受訪問,因為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有別于常人的地方。當然,他不太方便出門,美國某雜志曾試圖在東京街頭為他拍攝幾張照片,兩分鐘不到就引來了嚴重擁堵的人潮。他喜歡運動,少年時代他曾經是所有球類運動的校隊成員,為了避免麻煩,現在只能偶爾嘗試潛水。有時他也會偷偷去澀谷吃碗拉面,或者去不會被認出來的地方旅行,大大方方走進戲院看部電影。最遠他去了南極,千辛萬苦帶回來的冰塊用來調制VODKA,味道還蠻特別的。多數時間他只能宅在家里,半夜翻出積存已久的DVD,咦,《亂世佳人》那么長,居然還有下集。
他的許多朋友都從高中時代延續至今。去紐約的時候,他找到闊別17年的同學正熙,一見面就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,這份親切感,讓正熙感到意外而溫暖。金城武后來送了他一本self-help方面的書,正熙說,金城武對哲學、玄學類的書籍都很有興趣,比起虛無的花花世界,他更熱衷于自我內心的探索,所以他對外部的欲求不高,對人與人之間的情意卻格外珍惜。
他也會感到害怕、不安和矛盾,畢竟有太多事情,說不出個所以然。這個世界常常讓人沮喪,天災人禍,變幻無常。3月時金城武在上海工作,聽聞日本地震的消息也沒太當回事,在那個地震頻發的國度,這簡直算不上什么新聞。回到酒店,打開電視,他才目瞪口呆。有時他希望自己有一點兒超能力,像扮演的那些英雄一樣,拯救蒼生,帶來希望。但他又覺得,地球在運轉,它需要呼吸,有自己的頻率,地震水災或許只是卡到了它打噴嚏的當口。怨天怨地又有什么意義?不如盡己所能,安享天命。
他也不知道,如今對這個世界、對生命本身的了解是否更透徹了些。但他明白,一切總在循環往復,即使無常,也必須不斷進化,一往無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