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是個好玩的話題。
喜歡足球或者籃球的人，經常會對一個球員給出——意識不錯，或者意識很差的評價。比如對于屌絲李毅，通常的評價便是——意識很差。
這是個完全無法量化的東西，因為從硬件上來說，李毅身高力猛速度快，進球也不少，而且“護球很像亨利”，但大家還是要說——意識差!
籃球場上，通常管這種意識，叫“籃球智商”。看上去好像可以量化測量出來，其實，依舊全是印象分。可雖說無法測定，卻又結結實實的存在，而在任何行業當中，其實都有意識的存在，并且通常是決定好與優秀，優秀與卓越差別的那一點點神來之筆。
做媒體或者做雜志當然也不例外，甚至尤為突出。
申奧成功那天，我在報社當體育版的編輯，總覺得這將是一個奮戰的夜晚。可當班老總晚上10點到夜班室，掏出100塊給我說：“去買4副牌，剩下的買喝的和零食。”
真的，我當時震驚了。
接下去便是幾乎整夜我們都在打牌和吃東西，而黨和國家領導人一直在與民同樂，一會兒天壇故宮，一會兒天安門城樓的四處出風頭。直到凌晨4點，新華社才出了最后一條稿。剩下的工作就是去新華社取稿子，編輯，連錯別字都不用挑直接上版發印刷廠了。用老大的話說：“越重大的新聞，越輕松。因為我們根本不用動腦子，也不準動腦子，等著新華社好了。”
第二天，去我師傅的報社，見面就說：“你們昨兒也通宵吧?”
他說：“嗯!11點多下班后，喝了一夜酒，現在還頭疼……”
真的，我又震驚了。
“你們沒等新華社的稿子?黨和國家領導人可3點多才回家……”
“為什么要等?稿子我們幾個禮拜錢就做完了。只等奧委會宣布，然后新華社第一條稿子出來，我們就下班了。”
“你們難道不報道他們去哪了?”
“央視都直播了，我們為什么還要報道一遍?報紙應該給讀者一些電視上看不到的東西吧?你當編輯，這點意識都沒有?”
那時的我，感覺腦門上就像開了扇窗戶一樣，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!
看他們的版面時，只能用“佩服”形容——整個申奧成功的版面全部是編輯部記者編輯寫的原創稿件，而我們死等的新華社稿子，他們放在了頭版報名的右側，做了個標題新聞，黨和國家領導人與民同慶之類的。
兩個報社的版面放在一起，高下立判。而這，也是我第一次發現，意識有時的表現就是智商上的優勢。并不在于我們不敢這么做，更不是不能寫出他們那樣的稿子，做出那樣的版面，而在于，壓根兒就沒想到能這么做。
昨天曼城加時逆轉奪冠，同事在微博上說：“老王，你說做新聞的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改怎么辦?”
我沒搭理他，因為我真的太久沒關心過足球，根本沒有那種敏感能夠給出一個好的主意，或者說，這方面意識遲鈍了。但如果放在幾年前還在當足球編輯的把會兒，我堅信我能想出一個好玩的處理辦法。
記得2008年512地震的時候，我在辦公室問所有人：“作為一本雜志，這時候該怎么做?”全場寂靜。因為作為月刊，12號基本都截稿了，甚至有的都已近核紅，再加入新的東西又很尷尬，畢竟網絡、報紙、周刊都快很多。
最后我說：“打電話給印廠，把雜志所有的顏色都去掉，變成黑白雜志。再加印一個腰封，黑反白打上——此刻雜志退去顏色以寄托我們的哀思!”
諾……曼城的事兒說明，平時的關注與經驗的積累，是意識發生的基礎，沒有這些，全靠小聰明是萬萬不夠的;但512的故事繼續說明，小聰明是不可教的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時會那么想，但我就是想出來了。意識此時又不止是智商的分別，而是骨子里的熱愛和每分每秒的投入，誰傾注得多些，誰就能想得遠些……
?
|
王雁林 |
?
更多王雁林專欄文章：
?
以上文字只代表作者觀點，不代表GQ男士網的觀點或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