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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Q雜志

流亡之地

我可不相信那些他在爛醉之后寫下的懺悔,欲望自有它神秘的偉力,一個夜夜笙歌的靈魂,不可能因為思鄉和偶爾的善念,就把自己囚禁于家園,不管它多溫暖。

王鋒2013.05.28

  有些地名是名詞,只是告訴你那個地方本身;有些地名,你看到它,內心默念,會覺得周身一熱,有種情感被喚醒,有了體溫,就不再是一個名詞。的里雅斯特,每次念起這綿長、拗口的連音,我就會想起意大利東北部那個小城,亙古不變的海岸線,臨海屹立的白色古堡,滋滋入港的汽船,城里無精打采的電車,嘈雜擁鬧的市政廣場,還有那條被驕陽燒烤,白晃晃直直通向海邊的馬路。

  的里雅斯特,隔著亞得里亞海遙望威尼斯。北、東、南三個方向被斯洛文尼亞包圍。這個一度歐洲歷史上的名港,曾經被羅馬人占領,為威尼斯人入侵,先后受哈布斯堡王朝、南斯拉夫及意大利統治。一個城市,顯赫的歷史,往往讓現今生活其中的人懷抱殘夢,心生憐惜,好在亞里士多德說,任何有趣的人都多少有一點兒憂郁。對于城市,也何嘗不是如此。

  我在這個小城的時間還不足24個小時,可在我從海面向它靠近的時候,在我沿著飛行跑道向它道別的時候,心里始終有種難言的空洞和茫然,倒不是源于它今非昔比的宏大歷史,那實在跟我沒什么關系,讓我心念于此又無所適從的,是一長串赫然的名字:普魯斯特、司湯達、夏多布里昂、卡薩洛娃、普寧、威爾第、馬勒、弗洛伊德、席勒、托馬斯·曼……100多年來,他們分別在不同的時間,因著不同的緣由來到這里,成為無奈和不羈的流亡者,留下散亂的痕跡。

  亞得里亞海的陽光慘白酷烈,黃墻紅頂,碩大的熱帶植物投下濃黑的樹蔭,我揣著一張被汗水浸濕的地圖,循著殘破的小街來到老城中心卡瓦納廣場。廣場四周,舊時的雕像、噴泉、壁畫隨處可見,街道拱廊密布,陡峭的石階連接著街道遁入城市背后的山地,托馬斯· 曼80多年前用“陰郁、混亂、艷俗和悲涼”形容這個城市的中心,至今好像也沒怎么改變。

  100年前的城市規模不大,大量的藝術家、流亡者、離經叛道的浪蕩青年聚集在廣場周圍。詹姆斯·喬伊斯在廣場附近一家破舊的旅館完成《都柏林人》,同時也是這里妓院的常客,爛醉如泥的他經常被人從勾欄曲巷里領回家。我可不相信那些他在爛醉之后寫下的懺悔,欲望自有它神秘的偉力,一個夜夜笙歌的靈魂,不可能因為思鄉和偶爾的善念,就把自己囚禁于家園,不管它多溫暖。

  年輕的普魯斯特,當初也一定沿著這些昏暗而逼仄的街道回家,在他看來,走過的道路多臟,思想就有多純凈,他曾經詛咒這個城市活該被燒成灰燼,因為自己愛慕的人在這里享受同性之歡;里爾克在這里寫出最重要的詩篇《杜伊諾哀歌》;理查德· 伯頓在這里翻譯《一千零一夜》;弗洛伊德在市火車站背后的巨大倉庫里解剖鰻魚,那些簡陋的生物實驗激發了他對“閹割情結”的好奇;不幸的溫克爾曼游至此城,幾天后離奇被殺,其中原委至今仍是個謎;此外,俄羅斯詩人蒲寧,奧地利畫家席勒,音樂家托斯卡尼尼……都曾浪跡街頭,把這里認作自己的他鄉故里。

  游蕩在那些破敗逼仄的街道,恍然時空穿越,這個曾經的歐洲文藝青年烏有之鄉,竟然存放過那么多年輕靈魂的掙扎與疼痛,他們在這里釋放了煙花般的才華,然后走向死亡和他鄉,沒入黑暗。這是一座欲火焚燒的城市,我所感到的茫然,也許只是它燃燒百年后殘留下來的余燼。

  我是循著一本書的指引來到的里雅斯特的。簡·莫里斯是當代英國最優秀的游記文學家,第一次來到的里雅斯特時,他還是一個16歲的少年,此后60年,他先后作為男人、女人(中年做了變性手術)、青年、老人、士兵、作家來到這里,她的身份如同這個城市一樣邊緣和混雜,《的里雅斯特》是她寫給這個小城的情書。

  “這座神秘的海港,曾帶給我如許的甜蜜與憂傷,不僅見證了我青春的消逝,更凝結了我一生的鐘情”,寫這本書的時候,簡· 莫里斯已是耄耋之年,她以略顯沉溺的癡迷玩味的里雅斯特的零落與消沉,一如品嘗自己的人生。有評論說,《的里雅斯特》寫出了莫里斯一輩子的流亡感,流亡于正統之外,流亡于國家之外,流亡于性別之外,成為一個人境與夢境共享的“烏有之鄉(Themeaning of Nowhere ——烏有之鄉,剛好是這本書的副題)”。

  好在最后有一個地方收留了她。一個人與一個地方的緣分,猶如一個人與另外一個人,都是萬難的事,一個世紀后,因一種古怪的緣由,褲兜里揣著一本《的里雅斯特》,我追隨至此。完美的游記文學就是這樣,它有一種召喚性,召喚我們參與到作者的生命體驗之中,也是回到我們自己的故鄉,你必須讀懂那個地方,猶如簡·莫里斯之于的里雅斯特,最后融為一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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