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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涵還講到一次吃飯,領(lǐng)導(dǎo)帶來的一個女孩過來強(qiáng)行敬酒,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,哎呀要怎么樣才能喝啊?汪涵說,“我當(dāng)時就覺得特別煩,把桌子一拍,我說‘你放肆,你是什么東西?已經(jīng)夠?qū)δ愣Y遇有佳了,你們小小年紀(jì)我還站起來拿著茶杯以茶代酒還你一個禮,你還在那兒借著酒勁,妖氣沖天的在我面前晃晃悠悠……’我根本就不管當(dāng)時有沒有我的領(lǐng)導(dǎo)在,有恃無恐,真的。”
說是湖南人的犟骨頭也好,白羊座的火爆脾氣也好,汪涵的生活中有很多這樣“喜怒形于色”的時刻。他近年來最親近的朋友之一、畫家李鳳龍就講到過汪涵類似的故事,說他常常會在發(fā)現(xiàn)一樣好東西時孩子氣地大呼小叫,把旁人嚇得一跳。李鳳龍說,也正是這樣直來直去的脾氣,才讓他與汪涵氣味相投,彼此親近。汪涵是個左撇子,他說自己如果留在湘潭不出來,會是個工程師,會特別“硌”,不合群。
他29歲撰寫的《三十歲的汪涵》,是一本坦誠到讓人有些吃驚的自傳,同時也讓他的“兒子氣”顯露得一覽無余。這本書出版時是2003年前后,其時他已在湖南大紅,且因《玫瑰之約》等衛(wèi)視節(jié)目,在全國已擁有較廣泛的知名度,但回過頭來看,不管是文字、內(nèi)容還是情感,這本書都顯得稚嫩,但又有著難得一見的真誠。
在書中,他不但毫不掩飾地寫出了少時家里經(jīng)濟(jì)艱難的情形,更毫無保留地寫出了成名后的思想狀態(tài),甚至詳詳細(xì)細(xì)地描寫了當(dāng)時自己家的客廳和陽臺,還配上了照片。
“我有許多愿望,想做十年農(nóng)民,或是做十年商人,或是當(dāng)十年作家……然后,我還希望在國內(nèi)先多賺點錢,然后安心到國外念書,英國或法國都很好……我相信我能拿到理想的學(xué)位。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,我想找的是一份感覺,能坐在湖邊長椅上,啃著國外的長面包,看著一對對親密戀人肆無忌憚地深情相擁。為了尋找一份好心情,我可能會裝模作樣地看一會兒書,然后等著自由自在的鴿子落在我身上拉會兒屎。”
“暇想中,哪一天失戀了,我會跑到秦皇島去散心。在那里租一間小屋,面對大海,放松心情。閑時當(dāng)一名清理沙灘的義工,在海邊回收礦泉水瓶。白天駕著摩托艇載客人去看燈塔,一路上和游客說說笑話,說不定還會有人賞我一些‘碎銀兩’……”
和同齡人一樣,汪涵在站上湖南衛(wèi)視的那個大舞臺前,塑造他的,更多的是金庸、瓊瑤、齊秦、張國榮這樣的港臺流行文化,腦子里,也都是言情片、武打片式的小情小調(diào),那是絕大多數(shù)人都超越不了也回避不開的一個年代,汪涵只是億萬人中的一個。
事隔六年,汪涵出版了《有味》,自序中,有這樣的一段,“我努力用木盆、雞毛撣子、糍粑、墨這些尋常的小物件,做成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,一個沒有流俗的感悟,和一個不算模糊的答案,而不是我在舞臺上的那些只言片語。假如你們能夠從中看到當(dāng)一個小工匠的有味生活,更加安心地過有味的日子,偶爾會感覺到我的存在,只希望你們能夠會心地一笑……那些小物件、小生活,一直都比我更為重要。”
汪涵說,《有味》被多家出版社拒絕過。可能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娛樂節(jié)目主持人,也都懼怕《三十歲的汪涵》那樣典型的主持人文字,所以汪涵說很感謝廣西師范大學(xué)出版社的劉瑞林總編輯,促成了這本書的出版。一般人想不到的是,短短六年,一個沉浸于遐想之中,尋求著莫須有答案的少年,變身為了一個氣息篤定、為這個世界提供答案的知識分子。“兒子氣”消失了,照片上的人,多了一抹胡子,一副眼鏡,不再以一個擺各種姿勢的偶像形象示人。對于不明就里的旁人而言,這是一次發(fā)生概率極小的金蟬脫殼式的巨變。
正好在第一本自傳出版之后,汪涵主持了2005年的“超女”,這可以算作他這六年巨變的第一個動因。他正好趕上了這個無法以常理來推斷的巨變年代,還站到了風(fēng)口浪尖之上,所以他也必須經(jīng)受常人難以想像的密集成長,來不及祭奠那個迅速消失的模糊不清的“故我”,就被匆忙推到一個更高更大的世界里,去尋找新的自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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